秋顺声音看去,却是冥炽。想不到,这往日规规矩矩,言语不多,看似老实之人,此时也如墙头草一般,倒戈相向。

冥炽一晃而至身前,言道:“茈萸,你别忘了,这逆贼早就被魔君逐出七杀,而你我,才是魔君亲封的护法!你这般对他卑躬屈膝,就不怕魔君知道,让你死无全尸?”好不容易才熬得今时今日的地位,压抑了这些年月,一朝扬眉吐气,自然不肯相让。

单春秋闻听此言,半边面色铁青,指尖捏碎,如五雷轰顶。

他说什么?亲封的护法?阡陌,你封了新的护法么?

冥炽见自己所言,全都刺在那人的心上,更是得意至极,巴不得早早赶走眼前这绊脚石才好。

“这些是什么人?哈哈,单春秋,你精明一世,阴毒一世,还看不出来么?这些可都是魔君钦点的侍奉之人!你当真还以为魔君身边非你不可么?”

口中咸腥之气欲重,全靠一口气顶在心口,说不出话,只用那绯绿眼目扫向一旁的茈萸,却见那人并不反驳,全作是默认。

侍奉之人!

“天上地下,我杀阡陌也只要你这一个护法!”

我负了琵琶,割去了自己的脸面,飞奔而回,只为那一句承诺。

若原本不会改变,又何须什么誓言?

阡陌,你已经……用过我了,不再需要我了,是不是?我终究也只是一个可以被替代的人……

四十二、曲意志堵悠悠口,见忧虑叹耿耿心

千刃崖上,血发之人沉醉不醒。任殿前群魔乱舞。

看着单春秋没落而去的背影,殿内众人也失了兴趣,渐欲离去。

“等一下!”方才少言的茈萸此时开了口,“今天之事……在座诸位,还是闭紧了嘴比较好……”

“你这是何意?”冥炽不知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是下意识地命众人都停了下来。

“单春秋背叛七杀,魔君现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以魔君的性子,方才殿前闹得这么凶,都不曾现身,必是不知道他回来。”

“你的意思是……”冥炽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她言下之意,故意追问。

“大家都知道,魔君现下在这殿内设了重重结界,全心修炼,不问世事。恐怕,在这重重封锁之下,自己对这结界之外的事也全然不知。否则,方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茈萸顿了顿,继续言道,“以魔君今时今日的脾气,若是知道我们就这样放走了单春秋……恐怕包括我和冥炽在内,一样都小命不保!所以……我奉劝诸位,还是管好了自己的嘴,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免得连累众人一并都做了泉下之鬼!”

这话正说到了冥炽的心坎里。他并不担心魔君得知此事杀戮不止,反倒是怕他知道单春秋回来,又念了旧情。这人大婚之日回至七杀……也不知这婚到底是结了还是没结。单春秋原本就极其忠于杀阡陌,若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断不会倒戈冥界。若是此时,这主仆二人重归于好……自己这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要被打回原形,着实不可忍。更何况,刚刚言语之上,还得罪了他。那阴毒之人,若真是再回来,首当其冲倒霉的便一定是自己。想到此,把心一横,做起了恶人。“此言不错!还请诸位今日都闭紧了嘴,要是谁把此事泄露出去……我冥炽若是做了鬼,必然也会拉上大家一起垫背!”

一群妖魔大多都是墙头之草,见着两位护法如此表态,谁还敢多言其他,纷纷称是。单春秋在与不在与他们何干?保得住现在的富贵和前途,才是重要。

一场喧闹就这样被强行压了下来。

* * * * *

七杀殿外,黑衣神伤,黯然离去。风雪连天心愈寒。

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一步一步挪出殿外。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数百年来,这里才是他的家,这里才有他爱的人。

直到走出很远,才有人叫住他。

“护法!”

没有回头,闻声便知是殇落。

“护法当真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放任七杀落入小人之手?”

黑衣一震,却没有停下脚步。

七杀,无论有没有那一抹阳光,都是他经营数百年的结果,怎能无痛?可如今,他却不要他了,又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来?

“护法这样走了,连旷野天的死活也不管了么?!”见单春秋毫无停下之意,殇落心下焦急万分,不由得壮了声音。

“旷野天?”听到此名,单春秋猛然惊醒,停了脚步。方才一心只念着杀阡陌一人,顾不得许多,现在才忆起刚刚殿中众人,并不见旷野天的踪影。“他现下如何?”

“护法担待。那日在冥界,魔君当着众人之面,将你逐出七杀……嗯?护法,你……你的脸!”总算是赶上了单春秋,立于面前,话未说完,却见着那人的左脸面容异样,不由得惊呼出了声。

单春秋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脸,背过身去。

短短几天,脸上的伤未能完全愈合,方才几番争斗、泣泪,那人皮面具之下,早已多处崩裂,渗出了血迹。面具的四周也开始卷翘剥落,被殇落看了个正着。

殇落好歹也是八魔之一,心思算得伶俐,见了这样的痕迹——如此伤口,怎么会是一个新郎该有的样子?

“护法,你受伤了?你……你没有成婚,是不是?!”

单春秋本不想让这些不相关的人知道任何三人前世今生的纠缠。更何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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