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捉摸。这曾经搅得六界不得安生的大恶之人,转了世,还了男身,却仍在他的手掌之中。

只是,此刻,听不见彼此的话语,看不见深情的目光,所能见的,只有沉睡。

妖魔之王一手拄着头,一手拂着他胸前的衣襟,侧卧在莲榻上默默看着那上面连绵起伏,微露的胸膛迎着摇曳灯火,格外惑人。可惜,如此的景致,又要错过了——好困!方才用了几个时辰,渡了一些功力给他,此时又是昏昏沉沉就欲睡去。其实即便不传这些功力过去,子时将至,自己也耐不住这浓浓睡意。而这千年寒气,点点滴滴传送,只为了还他那一世所有的记忆。

也该记起所有了吧?

自你束发之年,整整十载彼此交替沉睡。许久无言,不知你是否一如当年。你我之间,咫尺之距,却又如彼岸之花,遥遥相望。

子夜更鼓响过,杀阡陌再也支撑不住,伏在黑衣之上入了深梦。而身边烛火跳耀,晃了许久,那双绯绿眼目才慢慢张开。轻轻拨开紫发,在那惊世面容上轻轻吻下,似许久不见的一声问候,又似深深地与他确定——我在。

二十多年前,当单春秋在杀阡陌怀中慢慢闭上眼,再入轮回时,妖魔之王才明白,为何当初琵琶要与他有那二十年的约定。她并不是要费尽全力去抢走他,而是为了爱他而选择成全。

人的生生世世轮回命数,怎逃得过冥界的掌控?当年,单春秋一纸协约签下,琵琶便从东方彧卿那里得到了消息。那世世早夭之人,与冥界之主打交道何止千年,相互之间的代价交换早有无数,若非如此,又怎能每每转世都能轻易再回到异朽阁中?

看着那白纸黑字,琵琶叹息不已。她爱的人,曾一身炽烈傲骨,曾誓言争夺天下,如今就连这性别也都为他放下。若早知道杀阡陌已经爱了他,他还会这样选择么?

三世情缘,你依然执着地跟他走了,既是这样,二十年后,我还你一个心愿。

琵琶收回了单春秋的魂魄,将他重新放回了魔界。

妖魔之王轻而易举地,在那男童降世之时找到了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便将他连夜抱回了七杀殿。而襁褓之中的单春秋不哭不闹,从头到尾都只看着他咯咯地笑。

已非第一次守着他长大,本就算得上是驾轻就熟,更何况,单春秋既入魔道,便更易将养。彼此朝夕相处,日子过得倒也惬意,只挨到他十六岁那年,异朽阁主带了一枚传音螺给杀阡陌,那是琵琶的声音:“杀阡陌,我免了东方彧卿世世早夭之苦,以还单春秋男儿之身。不过……我也不想就这样白白便宜了你。我要的代价是,从今日起,你与他,彼此十年沉睡,两不相见!”

好狠!

还没等杀阡陌反应过来,单春秋就已经先入了梦境。甚至连一声嘱托的话语都来不及多言。

虽说,以十年可望不可即之痛,来偿还千年孤独等待之苦,总归是自己占了大便宜,不过,妖魔之王仍是无比难耐。那黑衣人,又经历了两次转世,根本无法记得千年情怀,只能依靠这十几年的养教、宠爱之情来交付信任。

春秋,你不会让任何人在我睡着的时候伤害我,是不是?

而即便是自己从他儿时便教他运气凝神,修炼魔功,才不过十几年,也全是杯水车薪。少了自己的保护,在这妖魔横行的二界,举步维艰。虽然有旷野天的扶持,也难保不生事端。难不成要用结界锁他十年?

万般无奈,杀阡陌只能趁着自己每每清醒之时,将魔功一点一点渡给他。单春秋魔性虽强,无奈身体尚未长成,功力极弱,只能细水长流,循序渐进。直到弱冠之年,杀阡陌才敢放他独自一人出了结界。

不过,已经忆起部分前尘往事的单春秋,并不似其他少年那般耐不住寂寞,尘封的记忆一旦开启,无限的爱意便如涓涓溪水绵延不绝。那三世仍未看够的绝美容颜!

烛火晃晃,单春秋将那沉睡之人安稳于莲榻上,又忍不住俯下身,在那眉眼、唇畔上又细细亲吻了无数。

自上一次死在神谕之下,已经过四十多年光景,于人而言,已早过半世,于魔而言,也只不过是青涩年华。曾经千年守候并不觉得过分漫长,如今,明知你心里有我,却是一刻都不愿再等。已是第十个年头,为何还解不了这恶毒的咒怨?

睡了整整十二个时辰,虽是子夜,却没有一丝困意。七杀殿内,此时夜深人静,单春秋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十年,他爱的人将傲视六界的魔功,传了几乎一半在自己体内。这功力得来虽易,但想要融入体内奇经八脉却并不那么简单。阴寒的真气,叠加在这烈焰的气息之上,稍有不慎,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好在,有那人千言万语的绢书和传音螺中绵绵的嘱托,也自是波澜不惊。

晨阳初升之时,单春秋收了功,出了寝殿,照常打理七杀一般事务。随着功力的日渐恢复,头脑也愈发清明起来。早晚忙碌不停,也只为等待子夜时刻,再吻醒那骄傲眉眼。

转眼春去秋来,七夕又至。那紫衣寿日,人却还睡着。想到那一年也是七夕……单春秋忍不住笑了笑。端起桌上的千醉盏,望着他接连几杯,涩涩的甜味,只想他快些醒来。

夏日的傍晚,殿中暑热未退,闲来无事,放了那杯盏,便向千刃崖上走一遭。如同长留三尊高高在上的殿宇一般,这千刃崖亦是七杀俯瞰四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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