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关城和陆天隽应声,喜宝就欢快地朝他们伸出了小爪爪。
这德行,风轻雪无奈极了。
关城很熟练地抱着喜宝,而喜宝也很高兴地咿咿呀呀,口水亮晶晶。
“累了就把他放在摇篮里。”风轻雪叮嘱道。
喜宝真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个看起来十分古朴磨损也非常严重的摇篮是陆天隽和关城花一块钱从旧货市场里淘来的,木料却是极珍贵的紫檀,里面铺着新棉花做的小褥子,放着小枕头和小被子,红底碎花,十分鲜艳,而且柔软舒适。
家里有大孩子照顾小孩子,作为大人就轻松多了。
风轻雪先把陆江的脏衣服和喜宝的尿布洗干净搭在屋里的麻绳上晾着,然后把陆江穿回来的军棉袄军棉裤全部给拆了。拆下来的布片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破得可以,有几块地方打着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好几个窟窿都没来得及打补丁。
陆江穿着秋衣裤和羊绒衣裤回来的,膝盖和胳膊肘都磨破了。
打开他带来的行李包,风轻雪又收拾出一堆洗过的和没洗的衣服,里里外外没一件完好无损,磨损最严重的仍是膝盖和肘尖部位,有几件衣服上面的洞明显是弹孔和刀子插进去所造成的破口,隐约能看到附近没洗干净的血渍,永久地附在上面了。
风轻雪的眼圈立刻红了,又看到他换下来的解放鞋,鞋底磨出了洞,里面灌满了雪水。
“真是个傻子,到家了就不知道换双鞋吗?家里又不是没有你的鞋!”浸泡在雪水里的双脚应该早就冻得失去知觉了吧?
收拾出来的衣服没有洗,因为冬日天短夜长,该做晚饭了。
风轻雪揉了揉眼睛,把衣服扔进脏衣篮,先给喜宝做了一碗青菜泥,让陆天隽和关城喂他吃,然后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陆江睡得沉,风轻雪给他留了饭,却没有叫他起来。
结果,留的饭他根本没吃上,一觉睡到次日清晨。
回到家,就像回到了温暖的港湾,整个人都放松了,不需要警戒、不需要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突破敌人的防线,夜里孩子的啼哭声都没能吵醒他。
陆江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去看内侧酣睡的妻子和睡在她里面的宝贝儿子。
他自己单独盖着一张被子,娘俩另外盖着一张被子。
妻子侧身面向床里,隐约能看到她乌黑浓密的头发下露出的后颈,白腻粉润,儿子枕着她的胳膊,面朝着她的胸怀,两个小拳头放在自己身前,睡得正香,腮上两团红晕十分明显,不知道梦见什么了,吧唧吧唧小嘴,流出一丝口水。
看到眼前这一幕,陆江立刻把边防的风风雨雨尽数抛到脑后了。
在外面浴血奋战,不就是为了家人的平安喜乐吗?
他侧着身,屈起右胳膊,肘尖着床,手捧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妻儿,胸臆之间充满了脉脉温情,恨不得时光永久地停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鸡鸣声响起,喜宝伸伸懒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