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的性命。”
莫离听言点了点头,手指绞着宽长的下摆直泛白,犹豫了半晌之后,才问出了声。
“那,那他……怎么样了?”
声音微弱蚊鸣。
韩子绪了然笑道:“你是问黑娃吗?”
韩子绪很聪明地用黑娃这个名字来替代了文煞的本名,这样一来,也省得莫离过于尴尬,毕竟关心一个“孩子”总比关心一个仇人要来得正常。
莫离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权当是默认了。
韩子绪道:“他伤得很重,现下也尚在疗养,不然今日你也不会只看到我一个人了。”
听到文煞没事的消息,莫离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看时辰,日头已然高起了。
坏了!若再不将水提上去便会错过早课了。
莫离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扁担道:“你走吧,我要赶回去了。”
韩子绪一把扶住了莫离的手:“你这般每日挑水挑了多长时间了?”
莫离撇过脸去:“也没几天。”
韩子绪看他这副样子,心中是既是气愤又是怜惜。眼前的这个人,总是能莫名地以一种博大宽爱之心去忍受一些旁人的欺负,但对于他和文煞,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原谅。
不过,可能也就是这种带着本性纯然的坚持,才一直吸引着他和文煞的目光吧?
莫离见韩子绪不放手,刚想说些什么,但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韩子绪背到了背上。
莫离一脸惊诧地在韩子绪背上挣扎着。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韩子绪回头道:“你若再乱动,就别怪我点你的穴了。”
莫离一个吃鳖,赶紧安静了下来,被点穴的滋味可不好受。
韩子绪笑道:“别在心中嘀咕着说我欺负你,只是这山路漫长,我又怎舍得让你受苦?”
说罢便又轻松地将两个盛满水的木桶挑在了肩上,另一手托着莫离的身体向上攀登起来。
莫离虽不敢再乱动,但还是用言语抗议道:“你怎么如此霸道?这是我的功课,就算是受苦也是我自己乐意,你莫要多管闲事。”
韩子绪道:“离儿,以后你的苦,便都让我来背,可好?”
莫离一听,便像被堵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话来。
莫离就是这样一种性子:若你破了他的底线对他使坏,他是宁可鱼死网破也不愿妥协,但若是你对他好,他便会顿时软了脾性,再大的火也只能憋着发不出来。
韩子绪边走边道:“这山中不比城里,空气都像凝了冰似的,这等料子的僧衣如何能御寒?”说罢便提了内力将自己的体温升高了不少。
莫离趴在韩子绪的肩上,顿感一阵阵舒暖的热气晕腾了上来,熏得人昏昏欲睡。
在朦胧间,莫离不自觉地将手搭上了韩子绪的肩膀。
韩子绪回过头来,看着莫离闭着眼睛的可爱模样,眸中顿时露出了欣然的笑意。
这山路,能更长些该有多好?
第96章静禅寺5
莫离也不清楚韩子绪到底是用了何种手段让他每日下山打水的任务量从六桶减为了两桶的。若不是韩子绪觉得莫离下山打水的时候方便二人单独相处的话,估计就连那两桶的量也都会给免了去了。
莫离自然知道这其中定是韩子绪动了手脚,但奈何他左看右看也没发现寺院上下有何不对,遂也只能对此事作罢。
于是每日他于清晨下山之时,总是毫不意外地看到一身锦白长袍的韩子绪早已侯在了井边。莫离也曾想过要变换下山的时间来避开与韩子绪相遇,但这人便就像是通了天似的总能逮他逮个正着,到了后来莫离也疲于应付,干脆听之任之随他去了。
韩子绪的出现自然是增添了许多困扰。
比如说他总是会抢着将水担上山去,殊不知以他尊贵显赫的身份又穿着那身看着就觉得是天价的雪蚕丝袍,却担着个边缘破烂底面发黑的木桶,如农夫一般挑着扁担登山是多么的不协调。
加之韩子绪每次必不止会抢着将水挑上去,更多的时候他总会趁机扯着莫离搂搂抱抱一番,说上半天的酸话。
若莫离能自己走着上山倒也还没那么尴尬,但韩子绪又怎么舍得莫离这般辛苦,于是每次不是背着就是抱着,也不顾莫离是否反对楞就是强买强卖般地将他送到山寺后门边上了。
莫离的一切抗议与不满到了韩子绪那边都像是拳头打在了柔软的棉花团上,顿时力道全无不说,在长久的不知不觉之中,反倒逐渐让人眷恋起那种温暖的感觉来。
莫离开始对这种失控感到害怕。
他原本以为,经历过往前的种种苦难之后,他如死水般的心境定然不会再泛出任何涟漪了。但显然他也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加之他无论是对韩子绪也好文煞也罢,都有过动心动情的过往,如此这般,那曾经高高垒筑的城墙似乎正在被他们一砖一瓦地蚕食开来,无法否认白娃黑娃的可爱与贴心,莫离甚至不知道会在将来的哪一日,这座代表了伤痛的堡垒会被他们完完全全地攻陷下来。
彷徨使人不安,莫离在无意识中已将所有的思绪围着韩子绪打了转。时已入晚,当他猛然被寺内敲响的钟声惊醒,才顿觉自己早就陷入了他最恐惧的魔障之中。
莫离心神不宁,再也按捺不住,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便走到了方丈室前跪在门外。
慧尘的禅室里透出一丁点和煦的灯光,莫离轻转着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