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给您冷敷吗?”身为助理的男人殷切问道。

“谢谢,不必了。”卢悦鼓动着嘴唇道。

“这件事麻烦你不要说出去。”好长时间后,背对着自己的青年才慢慢开口,只不过那声音像老旧的大摆钟,嘶哑低沉。

男人一贯服从命令道:“是,顾总,那我就先回去了。”

墙上的黑色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就在助理迈着修长的腿走到门边时,身后的青年才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天黑了,你就先在这住一晚吧。”

卢悦知道周赫的住址,从这开车回去起码也得两个小时。

“那就谢谢顾总了。”

等男人一走出卧室,卢悦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下来。长时间坐在那绷着个死人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哟!

再一看床上躺着的尸体,卢悦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先去洗手间漱漱口。他居然亲了一个死人!真是有够糟心的!

不行,现在就去漱口!

卢悦刚想付诸行动,脑子里就立刻穿来了001的警告音。

【宿主宿主!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不要崩了人设哦!】

【卢悦内心咬牙切齿:贺朗已经走了,我还有必要再装吗?】

【001弱弱道:贺朗虽然不在这儿,可是他在这里安装了监控。】

卢悦的眼角一抽,额角的青筋都跳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安的监控?

【001:准确的说,是在每间屋子里都安了监控。】

【卢悦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什么时候下手的?】

【001:就在刚刚。】

卢悦此刻心里恨不得把贺朗那厮给鞭尸。

但一想到后果,他还是忍了。

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呗。

黑暗中,手机屏幕上散发着微弱的光。本该死去的灵魂此刻正通过助理的两只眼睛注视着屏幕里的一举一动。

屏幕里的人正是卢悦。

他好像刚从浴室里出来,湿润的发丝耷拉在额头,就像被雨水打湿的黑色羽毛。

青年穿着深蓝色的睡衣,中间的衣领大开,从纤长的脖颈到雪白的前胸,一大片光景投下来,惹人瞎想。

屏幕面前的男人眼神幽暗,他自然知道眼前的这具身体有多美味。只可惜,那张无害温润的面孔下却是那么一颗残忍的心。

这么温润隐忍的人,居然也会背叛他,和别的男人亲密。

从浴室出来的卢悦忍着痛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脚踝那处已经鼓起得像个馒头了,可偏偏碍于那个死监控还不能疗伤。

一想到贺朗那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卢悦就想泪奔。这种每时每刻都要紧绷神经的感觉就像行走在钢丝上一样,一个不小心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没错,贺朗这个男人是绝对危险的存在。

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再发疯,自己小命都不保了,他可不想再存档重来。

好在我们的卢小妖精身经百战,虽然这次的对手生性凶残,但是只要用对方法,想让那黑化值降下来也未尝不可。

【卢悦:001,赶紧给我屏蔽痛觉。】

【001:啊啊?宿主大大,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啊。】言外之意是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卢悦:贺朗现在虽然不想杀我,但绝不会希望看我好过。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迷惑敌人。】

【001不解:如何迷惑?】

【卢悦:——卖惨,每时每刻都要卖惨,绝不能表现出一点轻松自在的神情。】

001“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按照卢悦的要求屏蔽了80的痛觉。然后就自动化为吃瓜群众,静静看卢悦选手的卖惨演出。

卧室里的灯光昏暗,卢悦立在门口,眼睛转向床上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男人。

他多么渴望此刻躺在那里的男人是在睡觉而已,多么希望自己此刻唤他一声就能睁开眼睛朝自己微笑。

可是,他知道躺在那里的身体有多冷,他知道那具身体早已没了心跳,他知道贺朗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明明三天前他们还一起躺在这里相拥入眠,可现在他的贺朗却离开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人就是贺朗呢!

——为什么贺朗一定要离开自己呢?

卢悦的内心绞痛,贺朗这个名字如同烙印一般融进了他的心里,现在把他生生剔除,这颗心也被撕扯地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卢悦的脚步沉重,如同压着失去伴侣的雁鸟,挣扎在悲痛与惶然之间。

因为目光放空,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东西,卢悦整个人猛地向前摔了下去。

沉重的闷响声即使隔着屏幕也清晰地传到了男人的耳朵里。贺朗充满血气的黑色瞳孔一缩,接着就看到青年缓缓坐起,而他脆弱的膝盖处此刻已经涌出了刺眼的红色液体。

卢悦的脚踝本来就肿的十分严重,现在又磕破了血,简直狼狈至极。

不过,卢悦本人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瘦削的上身颤颤巍巍地直起来,光这些动作就好像花费了极大的力气。

再到他走到床边,卢悦的整张脸都白了,额头和两颊都冒出了虚汗。

接着,卢悦轻轻躺在了尸体的里侧,像往常一样伸出胳膊搂着爱人的腰身。虽然身边的这具躯体冰冷又僵硬,可卢悦完全不在意一般紧紧搂着他。

接着像无数个夜晚一样,在爱人是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这是他们每晚必做的晚安吻。每天晚上相互亲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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