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之前不是说过的么,在乎一个人就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他。我们就是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啊,小哥答应你,很快,我很快就去巴黎陪你。”

“我知道的。”木兰低哑着嗓子说话,“我不能任性,我的任性,会害死人的……会害死人的。”

“不关你事的。”方孟韦见她不再挣扎,便脱了自己的大衣盖在她的身上,背起她往回走,“你还小,不懂,很多事情,人都是身不由己地被推着往前走,被逼着踩踏着别人的尸体往前走。”

木兰把脸贴着方孟韦的颈项。

她小,却不是不懂,到了今日的地步,若是还不懂,如何是好?看见的不是真的,你以为的也不是真的,身边的人总是那么多副面孔,你真心追随的人转身就手起刀落,展示了最丑恶的一面;亲近的人在骗你,你亲近的人利用你;有人给她描绘了一个伊甸园的模样,那人却是来自地狱,手上无数恶鬼的鲜血。

方家用玻璃罩子把她罩起来,怕她受到伤害,却忘了把她的眼睛也蒙起来,她看尽了所有的丑恶,又被迫承载着他们最光明的希望。

她凑近了方孟韦的耳边:“小哥,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

“嗯?”

“我觉得……黎先生……就是明少爷……其实……”

“木兰,一个人,会有很多面的。”

“我觉得他没有骗我,从来都没有。”

方孟韦岔开了她的话,“到了明小姐那边,要好好听话,好好上学。阿诚和我说过了,明小姐带大了几个弟弟,如今又带着侄子,从来没有过小闺女,她会很疼你的。”

“如果真的是不久就能再见,你为何要和我说这样类似于诀别的话来?”

方孟韦无言。

木兰沉默地伏在他的背上,方孟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走回了山下停车的地方。此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光景了,从城外驱车回城内仍旧需要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木兰不高兴,方孟韦全身心地都被她牵着走,又是离别在即,两人虽无话,却又都默契地沉浸在各自的忧伤和患得患失里,又哪能知道,不过大半日的时间里,家里城内,早已翻天覆地。

方孟敖从燕大医院里回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佣人的影子也不见,马上就起了疑心。程小云火急火燎地去找他,不回家,还能去哪里?她一个人,司机也不在家,上哪里去找方孟韦和木兰?好端端的,给佣人放什么假?

他又折去崔中石家,大门虚掩着,他敲门无人应答,进去,屋内屋外,也不见人影。

隔壁的住户探出头来,“诶,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大娘,崔婶那儿去了?”

“诶,你这小伙子有病啊,崔婶不是跟着你还有那位夫人前后脚走的吗?”

方孟敖奔波了大半日,此时正靠着墙大声地喘气,脑子飞速地转着,却仍旧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的直觉从来没有什么好事。

“你要不要叫辆黄包车?”那大娘见方孟敖不像是普通人,便好心问了句,“人家崔婶家男人是在银行做事的,以前人家行长家的公子,就是那个警察局的人啊,还老是来送东西……”

方孟敖根本无心去听外界的声音,他咳嗽了好几声,冷气灌进肺里,激得他一哆嗦,他抹了一把脸,大步离开了。

特殊小组并没有地方可以审讯崔中石,且事涉北平分行这一中央枢要部门,崔中石便被要求移交其他部门审问。

崔中石被暂扣在警备司令部的禁闭室,而司令部的一间办公室内,为了崔中石的审讯权,已经吵翻天了。

陈继承不愿意管这摊子事,北平所有军工政教的工资津贴配给粮都仰仗北平分行走账,自方步亭履新以来,所有的军费军粮都是他一手筹办起来的,哪怕陈继承和方家再不对付,也得想想他陈继承的顶头上司,傅作义的态度。况且特殊小组并无直接证据证明崔中石就是共产党,唯有一些不清不楚的账指控他贪污。

陈继承便主张转交警察局处理,由警察局配合查账和审讯。

警察局长更不想管崔中石。谁都知道崔中石和方家那兄弟俩关系不浅,方孟韦见天地给崔中石家送东西,崔中石要是在他手上有个好歹,方孟韦不得扒了他的皮。

谁人都知道,崔中石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被人揪着不放,不过是个准备被牺牲的小卒子。

于是他开始打太极,推诿不已。

真正吵起来的吕昇和马汉山。

吕昇坚称这属于中统的工作范围,彻查共产党,保障北平分行的资金安全和工作秩序;马汉山一声冷笑,骂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想鸡犬升天,刚飞黄腾达没几天,就张着血盆大口满街攀咬,谁有钱看谁不顺眼。

两人都是北平人,对骂起来那叫一个轰轰烈烈,然而吕昇段数还是差点儿,骂不过马汉山这个老油条,马汉山实在是个妙人,平日里看着有些粗鄙,真正对付起吕昇来,骂人不带脏字,冷嘲热讽,夹枪带棒,愣是把吕昇生生逼出了一串脏话。

陈继承愤怒了。

“一个崔中石!他妈的是哪路神仙?”

“陈司令,您这话说得,不管他是神仙,还是个凡人,进了军统,总能说出实话来。”马汉山拍着胸脯,“吕站长还是年轻气盛啊,您瞧瞧,崔中石可是绵里藏针的人,要是吕站长被气得一枪崩了他,这……”马汉山摊开手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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