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示,方家还不能动,是不是?”

“没有指示,我也没有上报。”梁经纶的声音几不可闻,“不过是个小女孩,不过是孩子……”

“后来怎么又拿出来了?”

“吕昇和范琢斗,我不能旁观,吕昇毕竟是掩护我身份和安全的人。还有……”梁经纶昂首站好,“后面的话,明先生可能不爱听了。我在苏轩那儿,找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微型照相机——他不抽烟,却一直贴身带着这个打火机,我也把他的胶卷换出来了,和谢木兰的那个编号一模一样。”

“谢木兰如何有特工的东西——我想是谁给的,很明显了吧。”梁经纶扯动嘴角,难看地笑了笑,他脸上纵横着一些鞭痕,此刻看来更触目惊心。

明楼稍微侧了侧脑袋,玩味地看着梁经纶,“原来如此——我想应该是苏轩给你提示吧?他口口声声念着他的未婚妻,言语之间肯定会提到阿诚,桩桩件件的,你便想试一试,结果女共党就被抓个正着?你真是好智慧。”

梁经纶未及答话,明楼便起身,挥拳如风。

拳头堪堪停在梁经纶的面前。

梁经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你咬死阿诚,既可以攀咬我,又可以重创方步亭,真是好算盘,如此忠心,不知道太子爷给你许了什么?”

“你偷换了我的意思。”梁经纶睁开眼睛,“事实如此,你也是特工出身,我做的事情,没有什么超越职责的东西,明诚到底会不会被我咬死,只看他是不是共产党罢了。”

明楼的眼神深邃如海,不可见底。

梁经纶读不透。但是他深信,他眼前的人,为了手中的权力会不择手段,否则无法解释他滞留北平直至今日,又与李宇清过从甚密,甚至明诚这些日子上下经营,无一不是为明楼铺路。

可笑的是,明诚如此忠心,知不知道明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了如今的地步,明楼也不过是担心自己被牵连罢了。

他和明诚,或许真有同病相怜的一日。

梁经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胶卷,“这个是从苏轩那儿换出来的。”

明楼接过,翻到底部看了看,是明诚的编号无疑。

他一节一节地将底片扯了出来,灯光迅速地透过,所有的底片都变成了废纸。

外壳碎在了他的手里。

“谢木兰的那个呢?”

“我已经给吕昇了。”梁经纶道,“他用那个为诱饵,诱使夜莺出来,但是夜莺至死,都没有带他找到第二个共产党。”

明楼从吕昇那儿搜走了许多的材料和证物,其中并没有那个胶卷。

梁经纶想从明楼的脸上看出破绽,明楼身上却毫无缝隙可循。

“你赢了。”梁经纶松垮下了肩膀,“你不顾一切,我却处处掣肘。我向你说了一切,我们两个之间,互相都有把柄,这样最好不过了。”

“你错了。”明楼将手中的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我抓住了你的把柄,你没有抓住我的——很快,你所拥有的筹码,就会一文不值了。”

“真没意思。”梁经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突然字正腔圆地念道:“余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

直到最后一句“仍需努力”话音落下,明楼都不为所动。

“你为何不随之背诵?”

“总理泉下有知,我们这种窝里斗得你死我活的人还有脸念他的理想和信念,怕是要气得诈尸活过来,抽你和我一顿耳光。”

“希望明先生说话算话。”

“我若是目的安然达到,必然不会为难你,否则,不过拼一个鱼死网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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