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闻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顿了顿道:“我有几句话想跟妹妹说,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黛玉心中微微一动,翻过身道:“姐姐但说无妨。”

俞青斟酌了片刻,缓缓道:“你与宝玉是中表之亲,又是自幼一处长大,比别人亲密些也是情理之中。

老太太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到底没有过明路,日后如何还未可知。

你们又不是亲兄妹,如今宝玉的年纪也渐渐大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些。

我听说他常常在妹妹睡觉时不请而入,丫头婆子们也不知道拦着。

如今府里已经有些婆子暗地里嚼舌根了,妹妹有没有想过,这些一旦传了出去,外头的人会怎么说?

宝玉倒是无碍,可是妹妹一辈子的清白名声就毁了,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俞青骨子里自然不可能赞成这些所谓的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的规矩,也没打算把黛玉教成谨守教条的卫道士。

然而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规则,这里是封建社会,大环境如此,有些东西你不得不去遵守。

只有了解了这些,才能学会如何运用世俗规矩,保护好自己。

黛玉顿时如遭雷击,双手死死揪着俞青的手,颤抖着声音道:“我是与宝玉情分好,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并无逾矩,他们……他们怎么能随意污蔑人!”

她也是大家千金,虽对宝玉有情,但再无知也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来。

当初父亲告诉了她与外祖母的约定,她心中是愿意的。

宝玉是除外祖母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两人打小一处长大,又志趣相投,于她而言,宝玉不只是表兄,也是知己。

父亲去后她便无依无靠,又没有兄弟姊妹,若嫁入别家,没有娘家撑腰的她日子能好哪里去?

但贾家不同,虽然舅母不喜她,但有外祖母,有舅舅,有青梅竹马的表哥,对她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她与宝玉打小一床吃一床睡地长大,根本没有人教导她规矩体统。

再加上知道了父亲与外祖母的约定,心中已经认定了宝玉,所以平常也都不会避讳,任由宝玉在她睡觉时进出卧室,却没想到竟被人传的如此不堪。

俞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道:“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俗话说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世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事难道少了?

妹妹饱读诗书,想来不必我多说,自古以来多少清白女子被名声所累?

咱们府里本来就人多口杂,那些婆子们又素来嘴碎,就是没什么,她们也能编出一车子混账话来。

何况宝玉虽然没有坏心,但他起居坐卧没个避讳,保不齐会编出些什么不堪的话来。

日后这门亲事成了固然是好,可若是没成呢?到时候妹妹又该如何自处?”

黛玉默然不语,死死咬着嘴唇,许久方哑声道:“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老太太也从来没有说过。”

俞青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贾母虽然疼爱黛玉,但这一点上确实做的不妥。

她无法强逼王夫人答应这门婚事,却为了撮合双玉,处处表明自己看好这桩亲事。

没有教导黛玉规矩体统和忌讳,却又任由府里的流言乱传。

府里人人都知道两人是一对,贾府的下人嘴巴又没个把门的,外头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加上宝玉坐卧无忌,黛玉也不知避讳,传的人尽皆知,偏偏最后两人没有在一起。

但是黛玉的名声已经坏了,又体弱多病,有哪家会来求娶?到了那个地步,即便没有生病,她也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俞青发觉黛玉手脚冰凉,给她掖了掖被子,轻声道:“老太太自然是疼妹妹和宝玉的,只是到底隔了一层。

婚事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三媒六证,单只口头约定能作什么数?

要是二太太一直不松口,老太太也没有法子。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老太太年事已高,又能护着妹妹几年?一旦去了,这约定又有谁会承认?”

黛玉闻言,双手紧紧揪着被面,盯着藕荷色的帐顶默默流泪。

俞青叹了口气道:“论理这些话不该我说,只是若不告诉妹妹,心中实在不放心,这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听与不听都在你,只希望妹妹从此心里有个底才好。”

她迟早要离开贾府,要改变黛玉的命运,只有让她认清现实,自己振作起来才行。

黛玉拭干眼角的泪,哽咽道:“我母亲去世的早,又无兄弟姊妹,我长了今年十三岁,竟没一个人像姐姐这般教导我。

若不是姐姐提醒,我竟连犯下了大错都不知道。”

俞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微笑道:“妹妹不怪我多事便好。”

黛玉慌忙摇头,“姐姐一心为我,我谢姐姐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从今日起,我便认姐姐当亲姐姐。

我年幼无知,又无人教导,许多事情都不懂,如果我有哪里做错的,望姐姐多提醒我。”

俞青听她语气郑重,心下微微一松,点了点头,笑道:“妹妹放心罢,只要你不嫌我多嘴,届时一定直言不讳。”

黛玉将脑袋靠在俞青肩上,闷闷道:“那依姐姐的意思,我日后该如何与宝玉相处?”

俞青沉吟了片刻,道:“不远不近便可,头一件便是让丫头婆子们严守门户,不可再让宝玉随意出入你的闺房了。

第二便是平日远着他些,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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