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看着原随云不快的脸色,顺便喝了口茶。

原随云冷笑三声,捧起茶杯的手不见颤抖,倒是讥讽十足。

“不是我小看他楚留香,凭他的身家想救下岛上那一众女子都是痴人说梦,何况岛上……”

季闲珺:“何况岛上还有那么多奇珍异宝,珍稀灵物是吗?”他凉凉接话,不意外地和原随云对上视线。

原随云回视他道:“对!”

季闲珺勾起嘴角,笑意加深于眼角眉梢,因而那眼眸深处的寡淡愈发清晰,也愈发冷漠。

“仿佛败家犬的狂吠。”

原随云:“你——!”

然而这次他忍下了,不得不忍下,打从自己被这个人救起,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人似乎从没把他当做人过。

要不是上岸之后,这人一副袖手于俗世的傲慢样子需要自己打理日常起居,怕是和这个人说不到半句就会被他一巴掌拍死。

这也是有前科的,那时他刚刚苏醒,再次被季闲珺的姿容气势所震慑,同时也为自己正常的视野而诧异。

不等他为此欢喜,此人一袖拂来,深厚到可怕的内力重重将他再一次丢入海中,差点儿折掉这条刚刚捡回来的性命。

等他狼狈地挣扎上岸,才在极寒之中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乃是一座寒冰铸造的岛屿。

然而这不是重点,真正让他不敢反抗这个人的,是他在漠视自己的同时,以力使力,岛屿做舟,乘着浪涛以大陆为目的地向前行去。

期间无论是遭遇风暴还是大雨,冰岛上空仿佛有无形之物统统将其隔离在外。

自古以来便被宣称为人力不可撼动的天候,对这个人而言也似乎并非那般笃定。

在潮湿的海风中,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遇上不得了的人了。

不如说,正是原随云聪明地知道自己在季闲珺眼中的地位不怎么样,所以他才能好好活到现在,包括有机会对流言蜚语嗤之以鼻。

如今再受到来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的打击,原随云虽然不快但还不至于去想不开。

没想到他忍耐下来了,季闲珺倒是开口了,半点儿没有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个大麻烦的自觉,轻轻顺过耳旁玉带,丝绸珠帘束起的长发披肩洒下,漫不经心的动作中透出如许fēng_liú。

“若你是赢家,这江湖上的风向会如何?”

这话……这话听起来像是带着几分指点的味道?原随云若有所思。

得救以来,他贪婪地使用这双自幼年起便看不见的眼睛,观察最多的便是这个人,渐渐地也总结出一套规律来。

这个人要是心情好,或许会泄露出点儿浅薄的情绪让他聊以□□,要是心情不好,他面对的将是海啸天崩一般的压力。

而像是这个时候,什么都看不出来,也正说明这个人半点儿不在意。

关于原随云的过去,关于原随云的人生,关于原随云的不甘。

此人完全没看在眼里,例如此刻发言怕也是带着逗弄路边儿小狗的心思。

何等令人恼怒的真相!

就算瞎掉这双眼睛,他原随云也不曾被如此轻视过。

忍住怒火的眼眸或许是由于失明多年的缘故,有种孩童般的清澈干净,这本是值得赞美的明眸,然而却因为其主人复杂多变的心思,生生多出一股诡秘莫测的魔性来。

季闲珺一边儿在心里评价着对方的眼睛,一边儿忽而感到视野中出现了变化。

那双在见过无数绝世之人后显得廉价得不值一提的眼眸,莫名多出些值得他多看一眼的魅力。

到他这般境界,对心境的把握几乎从无预想之外的状况,像是这时忽然生出的变动,想也知道是谁捣的鬼。

回想系统之前放下的狠话,季闲珺想,到底是跟随在自己身边几百年的东西,连算计本座用的也是循序渐进的法子,若是真来一出一见钟情这等丢脸的手段,本座可不会顾及百年来的情谊。

敏锐地察觉到dà_boss的想法,知道自己逃过一命的系统310瑟瑟发抖。

谢大佬不杀之恩!

季闲珺对系统传来的讨好信息不置可否,恰好原随云收起沉吟的表情准备开口,他也就顺势将注意力移到他那里。

原随云不负所望道:“江湖风向如何与蝙蝠岛无关,黑暗中的权柄是诡秘而富有魅力的统治,一分一寸都不可暴露在阳光之下,暗处中的人性就该糜烂在骨头里,而不是表现在外在……我懂了,多谢您的指点。”

季闲珺:“见不得人的东西就该见不得人,你瞧,人总是向往阳光的,”他指着楼下那些为楚留香精彩的经历一起一伏的那些人,“他们得不到那些荣誉,所以向往那些有能力得到的,变相说起来,不过是弱者无力的渴望。可你不同,你曾经肢体残缺,但够不上弱者范围,至于你是怎样沦为丧家之犬的……”

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将声线缓缓拉长,直到原随云沉着脸道:“还请明说。”

季闲珺看他仿佛看一个笑话。

“你的所作所为连自己都认为见不得人,何谈荣誉地位?抱着黑暗中的权柄自得其乐地做个梦好了,梦碎了,人也该醒了。”

茶杯里的绿汤轻轻一颤,自中间荡起缕缕涟漪。

仿佛是在证明季闲珺的话语一般,从茶楼门口走进来的男人穿着蓝色的布衣,高大的体格将这身廉价的衣物衬托的得体,优雅。

深邃有神的眼眸配合凌厉的眉宇,本该是十分男子气概的相貌,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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