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观人,不脱犀利。

身后之人的诞生乃是变量之外。他的面容与某位武林名人极为相似,却又多些稚嫩。那与生俱来的骄傲掩不住眼中飞扬灵动的神采,天生的心智与气度令他运筹帷幄,在诡谲的局势之中,应对自如。

经过早前试探,天不孤深信,日盲族传唱千年的传奇,生来便是完美的领导者,也是如今武林的不可测的异数。

「敢问大夫在看什么?」天不孤悠想未止,千叶明知,却依然故问。

「呵,吾在看江波。公子不以为此处的江波,特别幻变?」

「江波虽美,却不如海潮有信。」

「只叹世事有如这江上的浮沫,幻聚幻散。而把握不住的东西,却是太多了。」

「但如果能抓住那细微的瞬变,便是契机。」

「呵呵呵……」天不孤看了他一眼,满是趣味,「那么,先生要如何抓住这契机?」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如今时机已至,结果将如何?」

「与日盲族有结怨已久者,沙溶神法自不该留。」千叶传奇话锋一转,局势成竹在胸:「至于学海,若非率先妄想侵犯吾族,吾亦不想针对。」

轻叹一声,天不孤了然:「公子所言甚是,世间之人大多愚昧,总是做些不切实际的谋策。但日盲族痼疾未解,纵使公子有通天之能,也依然少许吃亏。」言间,针指江色,眼色犀利。

任何事物在死神之眼下,都没有藏身的余地。

「千叶相信,若得大夫之助,一切问题皆能迎刃而解。」千叶传奇望着眼前手握神针的医邪,清凛湛芒自瞳眸瞬闪而过——

眼下,唯有天不孤,才能助日盲族除去日盲之苦。

「哦?呵呵……」闻言,天不孤稍迟了针黹:「公子果非凡人,愿意信任在下至此。但莫忘了,医邪行医非是救人,而是交易。」

「这代价,千叶付得起。」

「公子好自信!」针尖上精光一闪,天不孤满意一笑。衣袖扬飞,却是换了个姿势,一手支颐,目光正视来人:「为着公子这份自信,天不孤好意告知先生一事。」

「何事?」

「若想拥有一名超越古今的强者,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千叶传奇心下一沉:「他的状况如何?」

「状况无碍,但目前却有两征未解。」天不孤缓缓道:「一者身,一者心。这两项,足可影响他完全实力的发挥。」

「敢问大夫解法?」

「在此之前,吾倒有一事想请先生解答……」天不孤饶有别意地问道:「万古长空濒死之时,先生为何依然坚持要医好他的双手?」

一句探心之问,宛如飘雪寒冽。

未想到会有此一问,千叶略微迟疑了数秒,内心闪过那时自己的决绝与疑惑,却微撇了头:「因为吾不会放弃他。」

「不肯放弃,自是因为你将他视为一块至宝。」天不孤低沉了声音:「而至宝,总是难寻。」

千叶传奇不置可否:「千叶也以为,作为彼此合作的对象,印证医邪之能乃是必须;至于二者……」他言语之间,却慢慢阖上了双眼。脑中浮现的,是那人染血的躯体在自己手中冷却的心惊,那种感觉,却是再也不愿经历:「……二者,这是吾与他之约定。」

「所以,无论挽回所需的代价多高,你也坚持如此?」

「当然。」

千叶传奇自是说到做到,无论代价多高,只为求得那一人的回归。

或许,那人回归的价值对于自己,早已超越这所谓代价。

「哈哈哈……哈哈哈……」忽地,天不孤放声大笑,他乌发一扬,发间红色丝带自白皙脸旁滑过,旋即又恢复如初神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的感情啊……真是蒙蔽双眼的源头……呵……」不多时,笑声渐微,近于呢喃的声调却犹在风雪尖啸里宛转低回。

千叶传奇在旁执伞静观,虽然此话他已听这人说过两回,却仍是难解。

感情向来是折智之物,自己不需要感情,那人也不需要感情——那人在感情影响之下所受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多?

在将来的日子里,他定会让那人抛弃一切不该有的感情,专心为自己、为日盲族而挥剑……

「于心,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天不孤复一如寻常,针绣织棉,语间却带玩味:「至于身,若想稳固他之实力、生命无忧,天不孤想索求公子身上一样宝贵之物。」

「何物?」

「心血。」天不孤特意抬眼一看千叶传奇的面色。

「原因?」

「公子乃是神之造物,无一处不完美,你之心血又不属六界神魔,于他重生之躯是最好的延命之方。当然,这是吾额外提出的要求,公子若不愿意,他倒也无碍。」

「大夫以为吾会拒绝?」

天不孤抿嘴一笑:「心血,乃元神之精华,一旦取下,非但对你元气耗损甚大,需待长时恢复。再者,即便使用神针施法,过程纵然短暂,剧痛依旧难免。大战在即,吾本以为先生会拒绝。」

「无妨。」千叶传奇负手道,似乎这一问乃是多余。

心血之物,与那人之完全实力比较而言,尚算不上付不起的代价。

「那么……请。」天不孤款款起身,梳理了下略微凌乱的发丝,将千叶传奇引入院内小屋。

路上,走在前方为医者遮雪,朵朵雪花却已将肩头染了纷白,千叶传奇不经意抬手轻触,那冰凌一触及了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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