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7月初,气温就开始骤增而变得闷热不已。谷协伸一在好几天前就跟佑哉说要变更行程表,而趁着假日时带着不怎么感到兴趣的佑哉出门购物。虽说佑哉平常很少出门,所以在家里时有衣服穿就足够,可是佑哉带来的衣服实在破旧到没什么品味可言,于是谷协伸一没有先取得佑哉的同意,就擅自将衣服丢进垃圾桶。
不丢掉还好,在那之后麻烦可大了。因为谷协伸一事后才知道,自己丢进垃圾桶的衣服,是佑哉最喜欢的,而佑哉就为了那件衣服找得快疯掉。谷协伸一也不敢说是自己丢掉的,而假装陪同一起找那件衣服。被垃圾车收走的衣服不可能找得回来,所以那一整天佑哉一句话都不肯说。
在丢掉衣服的第二天,谷协伸一给了佑哉几套高中生满常穿的衣服。可是在那之中,佑哉只拿了一套来穿。谷协伸一问他为什么不穿其它衣服时,他回答说因为触感不同。原来佑哉不穿让皮肤有不好的触感的衣服。那些佑哉不穿的衣服就落得跟那些没品味的衣服同样下场,被谷协伸一丢进垃圾桶中。
有了那次经验后,当谷协伸一要买佑哉的衣服时,都会直接带他去店里挑选并让他试穿,来确认触感是否合他的口味。就这样,要让佑哉习惯谷协伸一为他挑选的衣服,着实费了不少工夫。他对新衬衫不知怎地就是会感到不习惯,穿了几天后,他会很不舒服地扭着肩膀,或是伸长脖子。谷协伸一费了极大努力,才让佑哉的衣柜里排满有品味而且都是名牌的衣服。
星期六的假日,佑哉通常整天一个人玩拼图度过。不管是多么复杂的图案,佑哉总能轻而易举地在短时间内完成。有一次谷协伸一曾经开玩笑地将一片一片的拼图给翻面过来,尽管如此,佑哉还是就用背面完成了拼图。谷协伸一也曾受到他那天才般的拼图能力的影响,而自己也跟他一起拼,但是马上就因厌倦而放弃。
没在拼图的话,佑哉总会走到阳台望着外面的景色。就连下雨天,他也毫不在乎地跑去,使得谷协伸一不得不警告他说这样会感冒,而将他带回房间里。
谷协伸一的公寓位在20楼,所以能眺望到很美的景色,但风却很大,不过佑哉好象很喜欢这一点。佑哉眺望着远方的天真无邪眼神,就仿佛看破了一切般。谷协伸一偶尔会和佑哉一起望着外面,那时候甚至有种错觉,以为佑哉就好象不在自己身边一样。
由于是7月初,梅雨的气息依然残留在天空中,迟迟没有消失,佑哉被谷协伸一阻止,一直无法到阳台去。下雨的假日,在沙发上打瞌睡的谷协伸一,被打开窗户所发出的声响吵醒。将房间全部染成橘色的夕阳相当刺眼,谷协伸一的视线移往窗外,发现天空难得放晴了,在彩云的夹缝间,能看见即将落下的夕阳。
佑哉走到阳台。谷协伸一也随后走去,并站在佑哉的身边。黑色的鸟群正如划着椭圆形般在夕阳中飞舞。佑哉出神地望着那不时改变队伍形状的小鸟们。
“你前世或许是只鸟。”
“前世、是什么?”
佑哉似乎不了解前世的意思。
“就是你成为人类之前的事。”
佑哉不停望着外面。谷协伸一不禁觉得,要是他有翅膀的话,一定会飞向鸟群吧!
“我是、鸟。”
佑哉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这很有可能的。不过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你的心中有‘小朗’的存在吧!”这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让自己不得不苦笑。怎么可能?不过要是真的该有多好?这接近希望的愿望。要是自己身边的少年心中,有着那个人的一部分的话,自己又会怎么做?
谷协伸一闭上双眼。受到夕阳照射的眼皮深处,能感受到的只有无止尽而温暖的黑暗。
在通往医师办公室的走廊上,谷协伸一和第二外科的医师若宫胜志不期而遇。若宫胜志叫大概是同事的医师先走后,就拉住谷协伸一的手,将谷协伸一带到走廊的角落去。
“你现在可是整个医院的大红人。”
若宫胜志小声地跟谷协伸一说着。
“说你一个人抚养孤苦无依又有神经病的高中生,大家还说你不辞辛劳地照顾他,简直是个有菩萨心肠的医生。”
在这么平常地说完后,若宫胜志就将嘴巴靠近谷协伸一的耳边,并突然压低声音。
“我可是不知道你照顾到哪里去了。”
“那还用说,当然从头到脚地照顾着啊!”
谷协伸一微微笑着后,若宫胜志便用好象早就料到是这么回事的动作,无奈地耸耸肩。
“我就知道,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怎么可能会自己主动去找个拖油瓶来背?他有病在身,又未成年吧?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这可是构成犯罪的!算了,我也很清楚你不是我叫你不要这么做就乖乖听话的人,所以我也不会阻止你的。”
普通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吧?像佑哉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个拖油瓶,连谷协伸一自己起初也这么认为。不过,谷协伸一最近的想法有了些微改变,他现在这样子并不需要有任何改变,自己觉得这样就够了。现在的他非常可爱。
“我也决定向你看齐了。”
谷协伸一将手轻轻放在那皱起眉头的若宫胜志肩上。
“年纪小的总是比较有体力。十几岁的男孩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他每晚都让我快乐得不得了。”
谷协伸一不怀好意地笑着,并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