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阙轻松地把谷子扛到了老伯家,在对方家里喝了一杯凉水后,就像风似地又跑去巡城了。
想当年小七初到归义县时可也没小阙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混得风生水起,只要走过的地方,大伙儿都带着笑脸,「旺官爷、旺官爷」地叫。
小七心里本以为小阙依旧是当初那个让人头疼,趁浮华宫下人不注意就会偷偷跑出门,喊着要闯荡江湖,结果次次出门都惹麻烦回来的小家伙,可是这么些时日看下来,他的好小阙爱帮人的心没变,只是历练过后性格更稳了些,虽然还是有些不懂进退,但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萝卜头了。
小七戚叹,欸,他的小馒头长了啊!
+++++
小阙傍晚吃完饭后和黑宝玩了一阵,就回到自己那个小院子,打算冲个凉。今天一大早就在市集里跑来跑去的,浑身是汗,也有些累了。
只是当他踏入小院时,觉得有些奇怪。偶尔在他回来时会从小七那里飞过来的小鸟儿今天没过来,而该叫的蝉也没了动静,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小阙皱了皱眉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直到他推开自己那间简陋小屋的门时,见到笼罩在夕阳光晕之下,那坐得笔直,背对着他喝茶的人影时,小阙整个人都僵了。
小阙整个人连动也不能动,如同被定在当场。
而屋内的人喝完茶水后,则是用小阙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缓缓说道:「这县衙的粗茶苦涩无味,在我身边那么久,就没学会吃的喝的都要挑好的吗?喝这样的茶,简直有辱了生为清明阁之人的你!」
小阙牙关直颤,手也止不住颤抖,他一开始想着:「怎么会、怎么会,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可之后想到无辜为自己而死的苏笛,眼眶一红,怒道:「你居然敢到这里来?是觉得我没死你不甘愿吗?我知道清明阁的人有仇必报,但我早说了那一刀到底是怎么刺中你的我不晓得,你是不是取了我的性命才舒服,是不是只有你能负人,任何人都不得负你!可当日,我也死了的啊!」
「我也死了的啊!」小阙大声颤抖地喊着:「那天苏笛带我逃出后,我落入河底,有人把我救起来时我已经气息全无。如果不是他一直渡气给我想让我活,之后又带我去医馆替我疗伤,我现在早在阎罗殿里了!我命都还给你,已经不欠你,你还来做什么!」
柳长月当下握碎了手中的茶盏,他缓缓起身,面对着小阙说:「是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淡淡的,还带着小阙曾经感受过的温柔。「你没有欠我,是我欠了你。当日事情发生得太快,我还没向你解释,苏笛就将你带走,墨虹更不应当派人追杀你们。虽然后来我再命其他人去救你,但已经找不到你。」
「你不是不要我了,想我死吗?」小阙脸色惨白。「我还记得你那个青青对我做了什么事,他每天每天想着法子让我痛、让我疼……你知道那有多疼吗?」
小阙忍不住眼眶红了。他说:「很疼、很疼,不是你能够想像的疼,可是我一直忍、一直忍,我想只要我忍到你来了,你就会带我离开那个生不得死不能的炼狱。可是你呢,你到铁牢里看见我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我还记得,你说的是:「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我从来就不曾想过你会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就算你以前骗我,不告诉我你是我爹;就算我真的喜欢上了你,我恢复记忆,但你叫我别离开,因为我离开了你会心痛,我明知道不可以,可还是留了下来。但最后你做了什么?
我相信你会知道我根本不会存有害你之心,但是你没有,你第一句话就是怀疑我!这算什么?我连性命都可以给你,我为什么要杀你!但你呢,你说过的那些话哪去了?你承诺过的誓言哪去了?
青青伤我,那是皮外伤,痛得久了,就会好了。可你伤我,是狠狠砸碎我的心,我的心碎了,怎么黏也黏不起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柳长月跨出一步,想碰碰小阙,可小阙却惊叫着:「不要碰我!我疼、我疼、我会疼!」
柳长月一颗心也几乎碎了,他紧握着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小阙太过激动,于是温和地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甚至要你割我一刀,你都下不了手。问题不在于你,而在于我一直遗忘了一个人,一个我以为不重要,但却对我怀有深深恨意的人。那个人你也见过,就是当日天痴将你拉上刑堂要处刑时,跳出来挡住天痴救了你的人。」
柳长月想在这一刻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而后让这孩子随他回家。离开的日子已经太长太久,久到当今日他赶到归义县,见着这孩子的背影时,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第十八章
柳长月说道:「墨虹将青青押入铁牢用刑时,鬼子在青青血中探得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物,那种药物你我都很熟悉,就是「傀儡香」。」
「怎么会!」小阙不相信地遮起耳朵。「傀儡香无论怎么掩盖都有独特的香气,根本不可能做到无色无味。」
柳长月继续道:「傀儡香来自浮华宫,既然鬼子最后能将其改制成可永远控制并存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尸」,那傀儡香的香味被除,又有何困难?」
柳长月不等小阙说话便立即又道:「那个人等这个机会应该已经很久了,久到连藏宝图出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