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窗子被人轻叩了三下,项铎在外边道:“主子,西境有信送到。”

李云恪用被子裹好那父子俩,才下床去开了一条窗缝,把信取了进来。他站在窗边拆了信来看,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

南宫煊往他的方向探了探身子,道:“出什么事了?”

李云恪折回,在床边坐下,把信递给了他。

信是身在西境的幽骑写来的,说太子李诚当日受伤是腿上中了虬厥人一箭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箭上有毒,军医为他诊治多日也不见起色,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最后只好将他那一条伤腿锯掉了。

“太子出了这样的事,很可能会跟我过不去,皇兄那边只怕也要迁怒到我身上来。”李云恪叹气,“此事也的确怪我疏忽,若不是我只顾着让幽骑先在虬厥建起庄子来而忽略了他们朝中及军中的事,当初也就不会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了。我这次又险些着了北漠人的道,简直是应接不暇,往后须得多留心了。”

虬厥、北漠、沧洵那些,南宫煊都不懂,只是信上提到的那个曾袭击虬厥军后方的江湖人,让他微微怔愣了一下。他指着信上对那人的描述,道:“我好像知道这人是谁。”

“嗯?”李云恪只顾着想李诚断腿的事,还没看到那儿,就着他手指指到的地方念道,“‘不知姓名,只知擅用软鞭,无意中看到他右肩胛处有一块蝶形胎记……’”李云恪捂脸,“我的幽骑到底都在做什么,是怎么看到人家肩胛上的胎……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肩胛上有胎记的人是谁?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肩胛!”

南宫煊嘴角抽了抽,“想哪儿去了?有一次他右肩被人刺破时我无意看到的,很清楚的蝴蝶形,所以我才会到现在都还记得。”

李云恪问道:“是谁?”

“刘敬文逃离修罗山后,没几日便离开紫暝教不知所踪的我教赤焰护法,叶翩舟。”

李云恪有些意外,“紫暝教在那边还有分坛?”

“当然没有,不然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南宫煊也想不到竟会这样得到了叶翩舟的消息,“这几年江湖上半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听到,却原来是跑到虬厥去了。不过从前也没听说过他认识那边的什么人,那又为什么去那儿呢?”

“听幽骑说他在那边混得还不错,手底下有二三十人追随他,平日里常在边境上收拾那些打劫往来商人的土匪。”李云恪道,“官兵不愿费力气去抓这些土匪,有时候追过了界,承宁和虬厥的官府就要互相指责对方是以剿匪为名到别国境内密探,弄不好事情就要闹大。土匪也因此猖獗了好一阵,直到你们的这位赤焰护法开始带人教训他们。不过叶护法为人谨慎得很,打完了就消失,想查一些有关他的事,还真是不容易。”

南宫煊将信折好还给他,道:“刘敬文虽然为人可恶,却不曾得罪过翩舟,翩舟对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老教主还在的时候,我和翩舟一起出门办事时曾经遇险,我们两个是救过彼此性命的交情。因此我取代了刘敬文成为教主之后,他哪一个都不好帮,可能也是觉得继续留在教中心里也不好受,这才走了。”

李云恪起身,从怀里取出火折子,把信点燃了,烧得差不多后扔进了水盆里,回头看南宫煊,道:“你能和他谈一谈么?要想彻底解决西境的问题,我可能需要他的帮忙。”

“他跑那么远,又这样谨慎小心,大抵还是不希望我与刘敬文的任意一方找到他,要求他与另一方为敌吧。”南宫煊说着,对李云恪浅浅一笑,“不过既然是你开口,我自然不会拒绝了。”

第97章 秘密

当晚,南宫煊便写了亲笔信给叶翩舟,关于紫暝教的事只字未提,只写道希望他能看在边境百姓的份上,让这场战事早日平息,若他愿意,可来骧州见上一面,商量具体事宜。

李云恪等他把信封好,拿去交给了秦少商,让他找人送往西境,想办法交到叶翩舟手中。另外又吩咐他让北漠那边的幽骑设法寻到三步杀的解药——许明曦说这毒不好解,那就得多找几条出路,不能只指望他一个人。

另一边,俞方行和施温召集紫暝教弟子来骧州一聚的消息传出去,左近很快便有不少弟子响应。可没过几日,便有分坛弟子发现了想要前来会合的弟子竟在途中遇害了。

被害的有七八人,不算太多,可众人都推想,这是刘敬文为了阻止南宫煊筹足人手而采取的手段,也就是必然还要杀害更多的紫暝教弟子。

南宫煊这几日忙了起来,常常整天待在前院跟俞方行施温等人探讨如何派人接应赶来的弟子,不让更多的人受害的事。

李云恪不便离开他居住的小院,只能每日憋在房间里等,还好有许明曦早早就抱南宫信过来,哄儿子玩的时间,过得也不算慢。

这日,南宫煊又是一早便去了前边,到了亥时才回来。

李云恪听到他进房的声音,过去为他褪下外衫,体贴道:“沐浴的水才送来,温度正好,你快洗吧。”

“你让人送来的?可别叫人知道了我在房中藏了个人啊。”南宫煊替他紧张。

李云恪道:“不会,我是让小曦去的,算准你回来的时间。”

南宫煊笑道:“你倒是有心。”

“我像不像每日等着夫君回来的温柔贤惠小娘子?”李云恪指着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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