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韶,就这么,策马赶着两个大箱子,离开了。

头也不回。

终于没人老在眼前晃悠了,花雁随如释重负,于是开开心心地过回了逍遥日子。

可是,要不怎么说人性本贱,冷了若干年,才热闹了这几天了,花雁随竟然就不习惯一个人了。

比如说吧,老是半夜醒来,摸一摸空空的半边床,心里咯噔一声清醒了,再也睡不着了,数羊没用,泡脚没用,眼睁睁到天亮。

每天从勤俭楼里出来,他就去那菊花园里漫步。

菊花已经全换成了朵朵艳丽的月季花,开得还算烂漫,侍女贴心地泡上一壶菊花茶,品上一口,索然寡味。

还落下了看树的毛病。

闲了没事,花雁随就挨个的站到树下,看看树上有没有挂着那个人。结果当然就是:人肯定是没有的,倒把脖子给拧伤了。郎中来给他按摩,说的是诚惶诚恐,下手可是狠上加狠,花雁随就趴在那凉席上,白眼翻得跟死狗一样直哼哼,最后脖子贴了据说上等的(狗皮膏)药,才算能动弹了。

唯有属下贴心。

总管们、大掌柜们、二掌柜们见花雁随忽然清汤挂面出来了,顿时个个眼睛放亮,乐颠颠地排着队送珠宝过来,琳琅满目,数不胜数,比以前的还璀璨。也有些巴着花家生意的掌柜们,纷纷上门献宝,一时间门庭若市,热闹得不像话。

所以,若说还有什么没变的。

依旧是这一身的珠玉。

就这么,忙忙碌碌,有一天没一天的。

黎韶离开已一月有余了。

九月末,天凉凉的,这天处理完事务,花雁随心里空空落落,掐指一算,四十二天,顿时一股莫名的忧伤涌来,时光如逝呐。花雁随叫出影子护卫赵甲:“本君要去观云阁,你在旁陪着。”

赵甲一本正经道:“赵甲定护卫花君左右,寸步不离。”

花雁随转了个身,赵甲人影就不见了。

说好的寸步不离呢?

怒!

“赵甲!人呢!”

“在!赵甲一直在!您不是最烦我们出现在眼前吗?我一直暗中护卫的,保准万无一失!”赵甲无辜地闪出,身为影卫,他从来都是鬼影一般的,深怕花君见了要骂。

“今天要出现!”

赵甲肃然,立刻贴了上去。

好吧,出现倒是出现了。花雁随坐在花车里,越看越火大,赵甲骑在马上的样子特别傻,又呆板又无趣,还咧嘴傻乐傻乐的,连个话都不跟本君说——就不知道本君坐腻了花车,还想骑骑大马!

不是所有人,都叫黎韶!

花雁随越想越郁闷,大手一挥:“赵甲,消失!赶紧给本君消失!”

倏的一声。

赵甲消失得无踪无迹。

花雁随火大地爬上了观云阁,看着天上红红火火的一轮落日,更加火冒三丈。好不容易捱到一钩弯月爬上来,却飘了些云翳,寡淡的真没什么看头。俯瞰花府,发现灯火也没那天璀璨,雾气蒙蒙的,看上去很凄凉暗淡——真是的,成何体统,明天就下令再添上千盏灯,黑了就挂上,这么凄凄惨惨像什么话!

转入二楼的待客房间,摸摸帐子,摸摸枕巾,怎么都变得硬邦邦的,全然没有记忆里的柔软。

花雁随一怒。

将被子枕头直接大脚踹下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挺尸一样。

有灯烛,偏觉得暗。

还浑身发凉。

花雁随起身呆呆坐了一会儿,想起那天上观云阁的点点滴滴,比如黎韶还给自己带了好吃的——好吧,无视他的包藏祸心,至少他带了。

花雁随将床推开一些,顺着床沿摸下去。果然,那天没吃的、被自己塞到床底下的橘酥,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

捡起,吹了吹灰。

闻一闻,嗯,味道是重了点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花雁随将橘酥放入口中,一点儿一点儿嚼了,咽下,每一口都吃得很慢很慢。

橘酥本来该是什么味道的?

又有什么要紧。

酒肉穿肠过,都穿肠过而已!

这样不用愁睡不着了,花雁随静静地躺在床上,很快入睡,睡得人事不省,口水横流。

不想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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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

次日花雁随醒来后有些迷糊,肚子翻天覆地折腾起来,拉了几趟之后,很理所当然地,倒下了。

那个郎中又来了。

白胡子老头,望闻问切后,给花雁随喂了一味药和一碗莲子粥,回头就责备侍女:“怎么能给花君随便吃东西呢?还足足冻了一晚,壮得跟牛一样都得倒下,花君只现在这样已算是很幸运。”

侍女大喊冤枉:“花君近日寡欢,滴食不沾七天了。”

郎中怒斥:“还敢狡辩!怪不得胡吃,饿这么多天花君能分清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花雁随无力。

哪跟哪。

赶紧给我闪远一点儿,听见就烦!

郎中不识趣,转头安慰花雁随:“多亏花君体质绝佳,不出明日,必然痊愈。”

痊愈痊愈。

花雁随怒了,本君就想这么没日没夜躺着不行啊!舒服!自在!两手两腿一脖子一脑袋搁在床上不费劲!

白胡子郎中没长眼睛一样,继续絮絮叨叨教训:“要是喜欢吃蔓越橘酥,叫五味楼做一些就是。以花君的体质,多吃一点儿也是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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